一个月后，永宁寺禅院。

女子躺在院中的躺椅上，手上拿着一壶酒，原本的绝色容颜此时却苍白得可怕。

院中还有两人，是便装的卓太傅卓不言与永宁寺的灵宣禅师。

“此事可是真的？”

“出家人不打诳语。”灵宣禅师双手合十，轻念了一句阿弥陀佛。

“所谓清流，竟不过是些欺世盗名的骗子，背地里也是小人行径。”裴芜大笑，“祖父从不是什么清流，他这辈子最后悔的恐怕就是养出父亲这样的清流吧。若是这清流真如世人所知那般高洁，父亲这样的人到也死而无憾，可如今看来他也不过成了那些所谓清流的垫脚石了。”

“施主，这世间万事到头来也不过是大梦一场，置死地而后生，见了世间虚无，才能黄粱梦醒。”

裴芜听到最后意识有些模糊，朦胧间看见梨花纷飞。

“砰——”酒壶落地，酒香散开。

卓不言看了一眼香消玉殒的女子，长叹一声。这裴大学士的女儿倒是不像他那般迂腐，倒也算得上有勇有谋了，不过还是很蠢，蠢的无可救药，只为了杀一个严泰情愿舍了性命。

“灵宣大师怎会与她相识？”

“她与我佛有缘。”

卓不言讽刺一笑，他可不信这虚无的神明。

……

“小姐，小姐你醒醒。”耳边的声音渐渐变大，裴芜意识渐渐回笼。这个声音有点熟悉。

裴芜睁眼，眼前灰蒙蒙的，好像是天还没亮，床边的丫鬟点燃烛火。裴芜这才看清丫环的长相，这不是已死的湘竹吗？

“湘竹……”眼泪一发不可收拾，裴芜一时不知道这是不是阴曹地府，还是做的梦。

“小姐可是做噩梦了？”

“小姐别怕，都是梦呢，不是真的。”湘竹一副哄小孩的语气，顺势揽过裴芜，轻轻地拍她的背。虽说这举动有些不合规矩，但是她与小姐一同长大，向来亲厚，便也不顾及规矩了。

裴芜一时哭得不能自已，自裴家被抄以来已有五年，这五年里她忍辱负重，即便被辱了身子，堕了风尘，也不愿草草了结。只为杀了严泰为裴家报仇。

“好了，小姐，现在已经卯时了，明日还要去永宁寺祈福，待会儿肯定还要准备准备。再睡会儿吧，今日还要去老夫人那儿请安呢。”湘竹轻轻拍了拍裴芜的背，“小姐再睡会儿，奴婢就在床边守着你。”

裴芜突然愣了愣，伸手掐了自己胳膊一把。好疼，不是做梦！

“小姐这是干嘛？”湘竹见状拉过裴芜的手臂，“小姐向来皮肤娇嫩，这样一下怕是要红上一阵了。”

裴芜却是有些急迫地抓住湘竹的肩膀，“湘竹，现在是何年何日？”

“今年是守元十四年啊，明日是三月三，裴府每年都是这一日去永宁寺的啊。小姐怎么突然这么问。”

裴芜闻言如遭雷劈，那今日不就是裴家被抄的前一日吗，也是父亲上朝未归的那一日。

裴芜又向湘竹求证了一些事情，心下确定了下来，她确实是回到了五年前。没想到老天有眼，让她重回五年前，这是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啊。

这一次，她定不会让裴家再落得那种地步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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