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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上六点零五分。

青禾精神疗养院。

饶南栀已经和一个陌生小男孩眼对眼瞪了彼此整整十五秒。

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?

小男孩瞪着大眼,举着小短手指头数着呢!

饶南栀在心中倒数一、二、三,壮着胆子走上前摸了摸小男孩肉嘟嘟的脸。

软的,温的,活的。

应该是人!

“你干嘛啊,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诶!”

饶南栀最近台剧看多了,说话有点机车。

她给自己掐人中、拍胸口,顺上来一口气,终于从惊吓中缓过神来。

她此刻在310号病房。

昨晚,救护车回到疗养院时已经半夜一点多了,她被安排在三楼的这间单人病房。

护送她进病房的护工端来一杯温开水,递给她两粒白色药片,笑容和蔼地立在一旁催促她吞下去。

饶南栀折腾了一天,上下眼皮早就开始打架了。

她没反抗。

仰头,吞药。

仰头,喝水。

最后“啊”张开嘴巴。

病人乖乖的,护工很满意。

她偷偷塞给饶南栀一个大橙子,临走又替这位病人塞好了被子。

其实那药被卡在喉咙里,护工一离开,饶南栀就把它们吐到了马桶,冲进了下水道。

她太困了,躺回床上,头一沾枕头就睡着了。

今天早上,像是有感应一样,她莫名早早醒来,一睁眼就看到窗外悬着一双小腿。

那双腿在空中晃荡了两下后快速下坠,一个小男孩的脸一闪而过。

那张脸甚至还挂着笑,十分诡异。

她当时真的要吓坏了。

她失魂落魄地跑到窗前,打开窗子查看情况,才发现外面有阳台,一个小男孩正蹲在窗户下方的墙根下仰脸看着她。

小男孩瞳孔很黑,整张脸笼在窗户顶棚的暗影里,阴森森的。

看到她,小男孩咧嘴笑了,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。

在饶南栀反应过来前,小男孩翻进她的病房。

“一点都不危险,只有胆小鬼才会害怕!”

小男孩尖声喊道。

他觉得饶南栀的反应是大惊小怪,也毫不掩饰自己对此的不屑。

他住在饶南栀楼上的楼上,那是一间特别监视病房。

房间内部生活必要设施一应俱全,房门采用现代高科技,病人无法擅自离开。

尽管相信自己能找到破解房门的方法,但是他现在并不急于去做这件事。

毕竟如果只是想离开房间,从窗户上吊根绳子下去更方便。

无非要多加几道拆栅栏、敲玻璃的工序,就是小儿科。

小男孩注意到饶南栀的脚。

他跑到饶南栀的床边,带着她的鞋子折回来。

饶南栀这才意识到自己连鞋子都没穿,双脚光溜溜地踩在瓷砖地板上。

这个小朋友怪体贴的嘛!

她这样想着,原本还有些戒备的心软得一塌糊涂。

“谢谢你小朋友,你叫什么名字?今年多大?”她摸了摸小男孩毛茸茸的脑袋。

“何善,今年六岁。”小男孩舔了舔嘴唇,眨巴着眼睛。

那双眼睛黑亮亮的,带着孩童特有的纯真和清澈,透过它仿佛看到能看到人世间最纯粹的善良和美好。

饶南栀心想,谐音为“和善”的名字大概寄托了家人对他的期盼吧,希望他长成一个温暖纯良的人。

这样的小孩子能坏到哪里去呢?

她把脚伸进鞋里。

脚跟触到鞋面的那一刻,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鞋子吐血了。

一股暗红的液体从鞋底处飞溅而出,粘她的脚踝上,湿湿滑滑还有一股铁锈味。

那就是血,鸡血。

饶南栀倒吸冷气。

鸡血来自于何善趁机垫的血包,

恶作剧得逞,他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小混世魔王。

看走眼了,原来是个熊孩子。

一想到自己皮肤上沾着鸡血,饶南栀就感觉自己的胃在翻涌,好像她一张嘴就会把整个胃吐出来。

她一言不发忍着恶心,找来抹布和湿巾处理自己身上和地板上的污渍。

何善止住笑:“你生气了吗?”

他扣着手指,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涌动着不安的情绪。

饶南栀当然生气,她本来想狠狠教训一下这个调皮的小孩。

但,何善那双极其无辜的眼睛以及漂亮稚嫩的脸蛋让她心生动摇。

小孩子的三观是一张白纸,符合社会公序良俗的道德观不是基因里自带的,必须靠后天教育习得。

他只是活泼了一点,调皮了一点,说不准在他的认知里,欺负一个人就是表达友好的方式,他只是缺乏正确的引导......

说到底,他还只是个六岁的孩子啊!

还是那句话,小孩子能坏到哪里去呢?

饶南栀叹了口气,她蹲下来平视何善的眼睛:

“小孩子保持活泼好动的天性,这样很好啊。但是,你从楼上跳下来、往我的鞋子里放脏东西,这些都是很危险的事情。你可以调皮搞怪,但是以后不要拿自己和别人的健康做恶作剧,好不好?”

何善好像被说动了,露出内疚的表情。

他垂下脑袋,手指不安的绞动衣角,轻轻点了下头。

“那你还生气吗?”

“我没有生气,我只是希望你能记住我刚才说的话。”

何善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支棒棒糖:“我请你吃糖,你就不能生我的气了。”

果然还是小孩思维啊,吵架闹别扭了,互相分享一点零食或玩具,大家还是手拉手一起玩的好朋友。

饶南栀莞尔一笑:“我本来就不生你的气啊,糖果自己留着吃吧,姐姐我啊已经够甜了。”

何善不依不饶,追着递上糖果。

他腿短手短,高举棒棒糖,即使抻直了胳膊,那根棒棒糖也才戳到饶南栀的下巴。

“那你剥给我吃。”

他这么坚持,该不会其中有诈吧?

饶南栀在小男孩亮晶晶眼睛的注视下接过糖果。

抱着谨慎地态度撕开紧密贴合糖果的糖纸,糖衣出现一道缝隙。

还没等她小心窥探,刹那间,一只绿油油、软乎乎的大青虫弹了出来。

那只大青虫近在眼前,好像下一秒就会弹到人脸上。

饶南栀惊叫一声,甩掉糖果。

她很怕多脚的节肢动物和没有脚的蠕虫。

何善的恶作剧又成功了。

他乐得在地板上打起滚。

饶南栀镇定下来才发现那只大青虫是一个仿真玩具,被弹簧固定在糖棍上。

一旁何善的嘲笑声太刺耳了,以至于饶南栀都想捂住他的嘴。

她不明白,她对这个小孩来说是个陌生人,他为什么要执着于整她?

难道单纯是出于小孩子调皮的天性吗?

突然,她反应过来:这里是精神病院啊!

在这里,一切不被外界所认同的行为都是可以被理解的,甚至“不正常”才是一种“正常”。

她谨慎询问:“何善,你为什么被送到这里来?”

何善不笑了,立正站好:“我没病。”

饶南栀摇头:“没人会无缘无故进来,照顾你的叔叔阿姨们怎么说?”

何善抱臂仰脸看着她,年纪小小气势倒挺足:“那你有病吗?”

饶南栀一时语塞。

她有病吗?

她当然没病!

她只是被无辜牵连的受害者,还摩拳擦掌要去找医院负责人理论,要讨一笔精神损失费呢!

她觉得何善和自己情况不一样。

正常六岁小孩会干出跳窗这种事吗?

更别说何善身上还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呢!

她把他现在的否认归结于:真正的精神病从来不承认自己有病。

况且,如果一家精神病院热衷于抓正常人来充当患者,那该有多恐怖啊,她都不敢细想。

何善大大咧咧一屁股坐在饶南栀的床上,胳膊支在两边,两脚离地在半空中晃来晃去。

他说:“看吧,你没病,我也没病。”

虽然有人说过他生病了,但是他觉得那些只是见识短浅、刻板又无趣的大人编织的谎言。

听说小孩子撒谎会长长鼻子,他没长,说明他没撒谎。

为什么大人撒谎鼻子不会变长?这不公平。

其实,他不确定饶南栀有没有生病。

毕竟,昨晚在酒吧,他才第一次见到她。

老婆大人说过:酒是止痛药,是灵魂的燃料。

听起来,酒是好东西。

灵魂烧起来是什么感觉?喝了酒之后,身体里会“咻咻咻”地冒出烟花吗?

他太好奇了。

所以,尽管许医生禁止他碰酒精,他还是趁大人不注意,偷跑进了酒吧。

不过,饶南栀为什么又出现在这里?

昨晚他离开后,一定发生了什么,不过他不是很在乎。

他和大多数小孩子一样,对时间并没有太深切的感知。

和总是缅怀过去、畅想未来的大人相比,小孩子无师自通地践行着“活在当下”的人生准则,这是他们与生俱来的能力。

饶南栀没有再和何善争论有没有病的问题,她此刻的注意力全在自己的床铺上。

她有点洁癖,一想到何善刚才上窜下跳身上不知道沾了多少灰,她就感觉皮肤发痒头皮发麻。

“你刚在地上打过滚,快给我下来!”饶南栀架着小屁孩的肩膀,想把他从床上揪下来。

“不,我就不!”

何善抱住床尾的铁架,把自己蜷成一团。

他原本就只到饶南栀腰线附近,现在更像一个土豆子了。

饶南栀沉下脸,她心底冷哼一声,默默举起一双手。

熊孩子软硬不吃,看来只有放大招才能让他求饶了。

咯吱他!

饶南栀扑上去,双手对准何善的咯吱窝和腰侧直往里面钻。

何善满床打滚,简直比泥潭里的泥鳅还能扭。他又叫又笑,就是不肯求饶。

六点十五分,沈盛钰跟着医生来到三楼310号房。

他们发现特别监视1号病房又空了,满屋都搜不到沈盛逸的身影,十分头疼,循着小孩的尖叫声找到这儿来。

房间里的场景让沈盛钰惊呆了。

自己的哥哥竟然和一个陌生女人躺在同一张床上!

尽管两人都穿着衣服,但是凌乱的床铺和两人面色上的潮红......很难不让人遐想!

小说《歪?你是沈先生的第几个人格?》试读结束,继续阅读请看下面!!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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