傅柔刚出京盛公司，手机提示音就响了。
微信，薛毓。
“柔柔，快回你家，你伯母过来催债了。我先帮你顶一会儿，做好准备，来者不善。”
是她邻居兼死党薛毓发给她的。
她不自觉地紧锁起眉头，拦住一辆车便往家里赶。
长恒社区101房。
她刚下车，就看自己家门口围了一排周边的邻居。
“小傅啊，你再不回来，你家可就没咯。”穿红裙，龅牙的张阿姨幸灾乐祸道。
傅柔睨了她一眼，当没听见她说的话，拨开人群。
只见母亲和小云儿被薛毓拦在身后，前面是凶着一张脸的王芳，她大伯母。
她环顾四周，见王芳身后站了两个彪形大汉，手上拿着锤子，家里的餐桌被掀翻在地，东西乱糟糟散了一地。
“我告诉你们，今天是天王老子来也没用，该拿到的钱我今儿一分不少也得拿到。你这个邻居，可别多管闲事，惹急了我连你一起收拾。”王芳冲薛毓啐道。
薛毓本想回怼，看见了站在门口正准备进来的傅柔。
傅柔用眼神示意他，然后进门朝王芳嘲讽道，“大伯母，才多久没见，您怎么和黑社会为伍了。”
“哎哟，我当是谁呢。原来啊是我那在酒吧不三不四地方干活的大侄女。”王芳故意拔高音量，邻居们乐得看好戏。
傅柔没答声。
见厨房里有三把椅子，两只手一次性地拿了过来，让傅母、小云儿、薛毓坐下。
安置好她们之后，这才叉腰大声喊道：
“大家伙儿都看见了，这是我大伯母，我们家可有好戏看呢。大家可千万别走，我待会儿得好好讲讲我大伯母的风流史，人老心不老！”傅柔朝门外的邻居们喊着。
邻居们面面相觑，却也没走。
“你！你这丫头自小嘴巴就生得厉害，从小就牙尖嘴利，谎话连篇。都是跟你那早死的父亲学的吧。”王芳逼到她面前，像是被她惹急了。
听到她骂父亲，傅柔用力朝她的右脸打了一个大嘴巴子。
王芳被打得后退几步，脸上立马生出一道巴掌印。
“你敢打我！”王芳捂着脸，朝站在她身后的两个大汉骂道，“你们都是死的吗？给我打她。”
“你们敢！”薛毓腾地站了起来。
两个大汉你看我，我看你，还是站了出来。
“他说得没错，你们不敢，我报了警，我看你们谁敢动我。”傅柔虽然看上去学生气十足，但眼里却狠劲儿十足，两大汉确实不敢动手。
只见王芳冲了上来，嚷道，“警察来了正好，我看是谁欠钱不还，我看是谁打了我一大耳光。”
傅柔掏出手中的手机，咔咔对着王芳的脸就是一顿拍。
“你干什么！”
“证据咯。私闯民宅、恐吓、与黑社会有势力勾结。大伯母，你觉得这里面哪一条能让你今天去了派出所就出不来？”她手里拿着手机，勾唇。
听到此，围在四周的邻居立马散去，她们可不想看戏引火到时候引到自己身上。
好，算你狠！王芳见傅柔不好说话，朝傅母骂道，“张巧云我告诉你，我们一家对你是仁至义尽了！这十万块，我那死去的老公生前看你们孤儿寡母，一直没来要，我可没这么好说话。给你们一个星期，要是不还这个钱，咱们就等着走法庭！我倒要看看这次，谁还能帮你们这群欠债不还的东西！”
“谁说不还了？”她朝王芳说，从背包里拿出在酒吧挣的两万四，扔在王芳怀里，“剩下的七万六，这个星期凑齐了还你。”
王芳点了点钱，骂骂咧咧带着那两人离开。
“你真得报警了啊。”薛毓走到她身边，好奇问道。
“没有。”
“行啊，柔柔，看不出来啊，英雄本色啊，你小嘴挺会说啊，一套一套的，我都被你忽悠过去了。这都跟哪儿学的啊？”
“小说。”
薛毓，“……”
傅柔的右手传来一阵疼痛，此时才有反应，她朝薛毓道，“今天谢谢你了，你先回去吧。”
薛毓看了看傅母还有小云儿，嗯了一声便走了。
“柔儿，我们一个星期哪能凑得出这么多钱来？”傅母担忧地问。
“姐，你没事吧？”傅云扯了扯她的袖子。
“姐没事。”她朝乖巧的妹妹说，知道傅母的担心，只说：“妈，你别担心，我有办法。”
傅母和小云儿将信将疑，七万六不是个小数目啊。
就是她和傅云去卖血也卖不到这么些钱，还有傅柔给王芳的两万六又是怎么来的呢。
三个人心里都装着事，但谁也不敢再开口说什么。在没有解决办法前，说什么都是无奈。
“妈，我们把餐桌扶起来吧。我饿了，还没有吃午饭呢。”她朝傅母笑道，脸上丝毫看不出忧虑。
“好。”傅母应声，三人一起把餐桌扶起来，又去捡掉在地上的筷子。
“姐，你今天感谢了那个帮助你的人了吗？”傅云突然问道。
“感谢了。”
傅柔想起那个蹲在地上帮自己系鞋带的身影，使劲憋住自己的眼泪，轻轻说。
.......
京盛公司，总裁办。
“老板，这是您让我去查的资料。”方原递给肖漠一沓文件，文件夹上赫然写着“傅柔背景资料调查”。
肖漠接了过来，一行一行迅速浏览，视线停留在“傅柔，A大学生，母亲患有心脏病，妹妹正在上初一。家中负债，高一开始先后做过外卖员、邮递员、网吧前台、酒店前台等工作，现在罂粟酒吧做酒吧前台工作。”
他把文件袋用力甩在桌上。
方原见老板面露不悦，斟酌了一下用词，道“傅小姐好像过得有些坎坷。”
是坎坷得有一些过分了。
他还以为能有点出乎意料的东西，没想到她就是挣扎在生活的泥泞中苟延残喘。
也是。为了三万块就敢和人拼命的女人。
能有什么出乎意料的东西呢。
他的拳头用力攥紧，攥紧到指甲印在手上生生勒出印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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